初中语文修辞教学摭谈
既然修辞是一种言语现象，而在我们的生活中又无处不有，那么，初中语文教师就有必要加强修辞教学，让学生接受修辞的熏陶，使他们逐步掌握修辞的运用规律，并在作文教学中大胆指导学生实践，使之循序渐进地转化为语言运用能力。然而，在初中语文教学中，忽视修辞教学不只是少数教师的问题，也没有引起教育主管部门和语文教育工作者应有的重视，切合初中生阅读和教师参考的修辞知识读物很少，造成了教师和学生长期以来对修辞的神秘感。在教学中，所谓修辞教学，只是指导学生辨认比喻、拟人、夸张、排比等常见的修辞格。我们的语文教学工作者把修辞看得太狭窄，忽视了修辞这一言语现象的广泛性，即除了辞格之外，还有词语的锤炼、句式的选择、不同语体的语言风格等，都属于修辞的范畴。又由于教师在教学中不讲清修辞的运用规律和效果，也直接影响了学生进行修辞实践的兴趣。有鉴于此，笔者拟从三个方面谈谈对初中语文修辞教学的认识。
一、《语文教学大纲》和教材对修辞教学的要求
著名语言学家张志公先生在《〈修辞和修辞教学〉序》中明确阐述修辞所追求的目标是“用最经济的语言材料传达最大信息量，达到最高的准确性和可理解性，收到最大表达效果。”1992年6 月国家教委制订的《九年义务教育全日制初级中学语文教学大纲（试用）》（以下简称《大纲》）明确提出：“了解一些必要的语法修辞知识、文学知识、文体知识和读书听说知识。”规定了初中阶段要掌握“比喻、拟人、夸张、排比、对偶、反复、设问、反问”、“句式的变换和选择”、“简明、连贯、得体”等修辞知识。《九年义务教育初级中学语文教学大纲审查说明》指出：“修辞部分的内容有所增加。长期以来，语文教学中的修辞知识偏重于积极修辞的修辞格，而且停留于静态描述。这次修订，新大纲添进了‘简明、连贯、得体’一条，并且在‘能力训练’的‘写作训练’和‘说话训练’中相应地写进了‘根据目的、对象、场合、用语文明、得体’两条，这意味着知识教学要更注意应用，各种语言现象要结合语境条件来分析。”〔1 〕人民教育出版社根据新《大纲》要求编写出版的义务教育三年制初中语文教材，吸收了近年来修辞教学和修辞研究的新成果，除了介绍辞格知识和辞格认知训练外，更多地编入了许多“基本的修辞法”的知识短文和训练，基本建立了适合初中生年龄、心理特征的由词语、句式、修辞格到不同语体的语言风格的修辞教学的新序列。据笔者统计，三年制初中语文6本教材， 有修辞知识短文或涉及到修辞知识的短文18篇，除此之外，在“单元提示”、“训练重点（学习重点）”、“预习提示”、“自读提示”、“阅读提示”、“理解分析”、“揣摩运用”、“积累联想”和“练习”中，共有590 处分别对词语、句式、辞格和不同语体语言风格等教学与训练提出了明确要求。具体情况见下表：
提出内容 语 词 句 式 辞 格
语体风格提出次数提出位置单位提示 19 24 14
训练重点 45 5 19 19
预习提示 25 3 11 14
自读提示 21 1 10 17
阅读提示 10 1 6 2
理解分析
3 20 4揣摩运用 85 40 30 9
积累联想 8 3 6 34
练 习 40 11 17 24
合 计 261 69 123 137
由此，我们可以说，义务教育语文大纲和教材提高了修辞教学的要求，增大了修辞知识教学的容量，加强了修辞知识运用的训练。一句话，修辞教学在整个初中语文教学中的地位明显地提高了。
二、初中语文修辞教学的内容
刘大白先生1932年在为陈望道先生的《修辞学发凡》一书作序时曾感叹：“中国人在说话的时候，修了几百万年的辞，并且在作文的时候，也已经修了几千年的辞，可是一竟并不知道有所谓有系统的修辞学。”刘先生的感叹一方面说明了在此之前我国的修辞学研究没有适应社会的需要，另一方面，他告诉我们，从古到今，修辞一直为人们自觉与不自觉的运用，它具有普遍性和社会性。时隔60多年，我国初中语言修辞教学已由教育行政部门和编辑教材家的不够重视到比较重视。但是，从目前初中语文教学现状来看，在语文教师头脑中长期形成的修辞就是辞格的狭隘观念和重篇章轻语言的倾向，严重阻碍了修辞教学积极健康的发展。
初中语文修辞教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呢？修辞学研究的求深求新，在如何普及上做文章不够，“曲高和寡”，使得初中语文教师对“修辞”望而生畏；而处于教学主导地位的教师不去考虑激发学生学习修辞的兴趣，以提高修辞教学的效果，便导致《大纲》和教材的修辞教学要求与教学实践脱节。笔者认为，初中语文修辞教学的内容应从两个方面考虑：一是通过具体的言语材料分析，让学生掌握较为全面系统的修辞知识；二是在传授修辞基本知识的同时，积极地指导学生进行修辞实践活动，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提高学生的语文能力。
我国现阶段的初中语文教学一般是以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写出版的三年义务教育语文教材来组织教学的。入选课本的文章，都是经过专家学者认真筛选，而且是得到广大人民群众承认了的文化、科学艺术的精品。一般说来，已经不存在把话说得对不对的问题，而话说得好不好，好在哪里，为什么好的问题，则需要花大气力研究。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在《漫谈语法研究》一文中谈到修辞时说：“修辞好比穿衣服。人体有高矮肥瘦，衣服要称身；季节有春夏秋冬，衣服要当令；男女老少，衣服的材料、花色不尽相同。总之各有所宜。修辞就是讲究这个‘各有所宜’，至于修辞格，只好比做在领子或袖口上滚一道花边，或者在胸前别个纪念章什么的，是锦上添花的性质。”〔2 〕吕叔湘先生的这段论述给我们的启示是，评价一篇文章的高下，在思想健康，内容正确的前提下，最能表现文章优劣差距的多在语言方面，而语言方面的优劣又主要体现在修辞上，而修辞又不能仅仅停留在辞格的学习上。这样一来，就为我们的修辞教学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天地。
初中语文教材里的修辞现象是相当普遍的，修辞范例俯拾即是。在词语的锤炼方面，如冰心在《小桔灯》中有这样一段话：“我赶紧从机旁的电话本子里找到医院的号码，就问她：‘找到了大夫，我请他到谁家去呢？’她说：‘你只说王春林家里病了，她就会来的。’”这里，代词的锤炼极为精当：“我”不知道大夫是男是女，所以用了泛指的代词“他”；而小姑娘知道胡大夫是女的，所以文章用了特指女性的代词“她”。对同一个人，文章分别用了“他”和“她”，都适合文章里的人物身份，用得贴切。在句式的选择方面，教材中的范例也是很多的。如：“将军一面走，一面四下里看着，他被这劳动的场景深深地激动了。”〔3〕这一例句前两个分句是主动句，以“将军”为陈述对象， 后一个分句采用被动句式，以被动者“他”为陈述对象。这样，三个分句的陈述对象一致，句子的结构更明晰紧凑，语气也更畅通。如果第三个分句不用被动句，效果就明显地差多了。至于辞格的运用，初中语文教材里范例很多，且已引起了教师的足够重视，这里就不赘言了。不同语体的语言风格，在教材中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主要表现在实用性文体、文艺性文体两大类的语言特点和要求的区别上。实用性文体包括的范围很广，类型很多，但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其语言运用总的要求是简明、准确、平实，使人一读就明白，以便处理工作，解决问题。文艺性文体是通过艺术形象去感染读者的，其主要特点是形象性和具体性，运用语言要求生动、形象，且富于某种情趣。如在教学第三册第一单元的《中国石拱桥》、《北京立交桥》、《短文两篇》和《巴黎的桥》时，只要指导学生认真分析和比较这5篇同是写桥，
而表达目的各异语言风格明显不同，学生便会体会出不同语体的语言风格。教材中可供分析比较的题材相同，而表达目的不同的文章还有很多，只要我们引导学生辨析实践，学生把握不同语体的语言风格是不难的。
指导学生从教材或其他言语材料的修辞现象中学习修辞知识是一项很重要的实践活动，但仅仅停留在这方面还不够，还应该在学生掌握了修辞的一些基本知识的情况下，让学生自己在语言运用中学习修辞，这样才能调动学生学习修辞的积极性，使他们的语言技巧得到提高，表达的思想感情得到升华。近10年来，笔者一直坚持在作文教学中指导学生进行修辞实践活动，收到了明显效果。学生每完成一篇作文，教师一般不急于批改，而是过几天之后再把作文本发下去，让学生自读，找出与“题旨情趣”不相符的地方，然后指导他们从词语、句式、辞格、风格诸方面进行修改润色，培养学生的修辞意识。学生在作文中逐步做到了自觉遵循修辞原则，提高语言表现力，作文水平提高较快，有很多学生在初中阶段就能发表作品。
三、加强修辞教学的几点设想
初中语文修辞教学两方面的内容看似平常，但是要把它真正落实到教学中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就需要教师根据《大纲》和教材的要求，因人制宜，因材施教。通过近10年的探索和思考，笔者认为从以下三个方面努力，可以有效地加强修辞教学。（一）教师在教学中适当地有意识地进行修辞知识的教学，能够消除学生对修辞的神秘感。如讲析《老山界》时，学生对“天色晚了，肚子饿了，许多人烦得叫起来，骂起来。……黎明的时候被人推醒，说是准备出发。山下有人送饭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一碗就吃”一段中的“叫”、“骂”、“抢”三个词不理解。教师在这里就可以多讲几句，告诉他们这三个词是贬义褒用，属于修辞的范畴。用它们写红军战士，丝毫无损于他们的高大形象，相反，它真实确切地写出了红军战士北上抗日的热情以及他们不怕艰难险阻的意志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红军战士为什么“叫起来、骂起来？”因为“下午才动身沿着山沟向上走”，动身时间已经不早，而时间又紧，任务又重，说明翻山心切；“前面不知道为什么走不动，等了好久才走了几步，又要停下来”，加上“站累了”，“天色晚了，肚子饿了”，而翻山任务必要推迟完成。在这种情况下，战士们的“叫”、“骂”，正是当时真实情景的记叙和描写，给人以朴实的美。在准备出发时，战士们抢一碗就吃，是为了争先出发，面对艰难困苦，红军战士们是那样的勇敢乐观，又给人以雄壮的美。教师作如此分析，学生对“这就是修辞”一定会感到惊奇。在这种情况下，教师应及时点拨：同学们长期以来认为修辞就是比喻、夸张、排比等辞格的运用是不够全面的，我们说话写文章，有意无意都在运用“修辞”，修辞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
（二）注重修辞教学的系统性。初中语文教材中修辞教学的内容是丰富多彩的，由于初中生的年龄特征所限，初中语文教学不可能花主要精力去讲述修辞的抽象道理和原则。基于《大纲》“传授语文知识应遵循精要、好懂、有用的原则，尽可能和课文结合，联系学生读、写、听、说的实际”的要求，教材中的修辞知识没有按一定的体系系统编排出来，而是结合练习介绍的，这就要求教师运用教材进行修辞教学时应该有一个统筹安排，使修辞教学与阅读教学和作文教学基本上协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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