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未必真想刺秦王──《荆轲刺秦王简论》质疑

《中学语文教学》八四年第一期《〈荆轲刺秦王〉简说》，很有一些独到的见解，精辟的议论。但是，文章认为荆轲一开始就没有生劫秦王之意，秦王不死是因为荆轲剑术不精，“蛮力气”也不大。认为荆轲死前所说“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只不过是几句怕人笑话他无能，“欲盖弥彰”的辩解。对于这一不同常解的创见，笔者不敢苟同，质疑如下：

“左手把袖，右手进刀，分明是一刺置对方于死地，一点儿也没有‘生劫之’的意思”。这是“简说”中立论的唯一的有力量的依据。可是荆轲“右手持匕首揕之”的“揕”，也有别解，在《康熙字典》、《中华大字典》中“揕”字就列有“拟击”的义项，且所引的书证也正是这个“持匕首揕之”，其义与“欲以生劫之”的意图完全相合。退一步说，即使这个“揕”字解为“刺”、“对胸刺之”，那也不能由此认定绝无假刺真劫之意。我们不妨也问上一句：镇定自若，图谋已久的荆轲，在把着猝不及防的秦王的袖子时，何以一刺竟不中？难道这还需要什么剑术吗？较为合理的解释仍是企图胁迫对手就范吧？

什么是判断人物行为意图的可靠依据呢？应是通篇的情节，是由此而表现出的人物的性格特征。前文荆轲曾对太子丹说过：“……秦王必说见臣，臣乃得报太子”。如何报太子呢？在这之前尚有一个课文未选入的重要情节，即太子丹见到荆轲后，曾恳切表明要胁迫秦王退还诸侯侵地的心愿，荆轲也曾答应了太子的这一请求。这就是“报太子”的注脚。再看荆轲在出发前对太子丹说的话：“今日往而不反者，子也”。可见即使荆轲在极困难的情况下入秦，仍打算生劫秦王，以完成使命而返的。他可不愿意做“螘子”的。当然，荆轲最终“引匕首提秦王”，这是真的“刺秦王”，也是既定方略中的事，是“生劫”无望，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在这之前，他始终未放弃“生劫之”的念头。大概正因为如此吧，给秦王有了可乘之机，也引出了后人说他“剑术不精”，连“蛮力气”也没有的议论。

再说，果真荆轲一开始动作就是要一刺置对方于死地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荆轲非但是剑术不精，且成了一个只懂得搞暗杀，毫无政治眼光的十足的无能之辈。为此，他的勇也好，谋也好，义也好，均值得怀疑了。所以如此见解与人物品格思想不相符。否定荆轲有生劫秦王之念，实质上就是否定荆轲其人。

“刺秦王是痛快的，可也是愚蠢的”，在讨论荆轲刺秦王一事时，常会听到这样的认为。然而荆轲的言与行分明地表现了他入秦是以“欲以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为目标的，如此高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