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破绽

《鸿门宴》是高中语文经典篇目，也是《史记》中最精彩、最动人的段落之一。在本课教学即将结束之前，师生共同分析了情节的戏剧性，笔者尝试让学生讨论《鸿门宴》情节富有传奇性，情节设置并非天衣无缝，你阅读后有没有发现破绽?

生1 ：我在阅读时发现，在范增等虎视眈眈之中，沛公怎么能够脱身，而且招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等四人一同逃出?在这样戒备森严的军营中，项羽的军营卫士都是吃干饭的吗?

生2：范增处心积虑要杀刘邦，看到刘邦、樊哙、张良先后离席，客人都走光了，长时间蒸发了范增怎能不起疑心，让对手得逞?

生3：项王曾使陈平召沛公，为什么后文无交代?是否此时陈平已与刘邦有私交?陈平如何向项王交代?

生4：樊哙侧其盾私撞项羽军门卫士，卫士仆地又没有被撞死，之后卫士怎么没反应?卫士怎么这么傻帽。（学生大笑）项羽也不问樊哈没有得到项羽的命令是如何进来的。

师：同学们发现问题的能力真强，找出的情节破绽比清代史家梁玉绳还要多。梁玉绳在《史记志疑》卷六中的存疑：董份曰：当时鸿门之宴，必有禁卫之词讯出人，沛公恐不能辄自逃酒。且疾走二十里，亦已移时，沛公、良、哙三人俱出良久羽在内何为竟不一问?而在外竟无一人为羽之耳目者?蚓(如果)范增欲击沛公，惟恐失之，岂容在外良久而不亟召之耶?此皆可疑。 ..

那么，同学们又是如何理解这些破绽的呢?

生5：我认为这是司马迁的疏漏或者是后人传写之误，司马迁凭借一人之力成此巨著，难免有疏漏。《史记》成书后传抄过程中也难免有散失或笔误。

师：从文献学角度看.《史记》流传过程中的真伪补窜有可能形成缺漏。让我们从文学角度分析分析《鸿门宴》中存在的这些破绽，同学们对这些破绽又是如何理解的呢?

生6：我以为这些破绽说明项羽军营中纪律松恤，防备不严，卫士人浮于事。项羽唯一健在的族叔项伯都已夜驰之沛公军、胆敢为刘邦帮腔不如因善遇之，并且在项庄舞剑时常以身翼蔽沛公;陈平也已倾心于刘邦，为后来项伯被刘邦封为射阳侯、陈平归汉为刘邦屡出奇计埋下伏笔。鸿门宴时项羽阵营人心向背已如此!

生7：项羽阵营人心向背有道理，但我不完全同意这种看法。说项羽军营中纪律松弛、防备不严没有充分的证据。项羽如果想攻打沛公军，即使刘邦逃回霸上，也能与之开战。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呀! (学生会意地笑)

生8：我认为刘邦是在项羽不愿深究、范增徒唤无奈、广大将士不明内情又没有接到任何行动命令的情况下逃脱的。从项羽、范增受璧后的不同反应，从项羽面对樊哈的义责而默然，从怀王有言在先的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的约定，就可以知道项羽的理亏。项羽对一切发生之事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把事情挑明，故意放刘邦一马，而维持双方的面子。如果没有项羽的默许，在驻扎着四十万大军的鸿门，刘邦即使插翅也难逃脱!

生9：司马迁好写奇闻轶事凸显人物的精神，从而使作品具有浪漫色彰，又善于剪裁与组织材料追求情节的生动简练情节的戏剧性效果。因此，司马迁《鸿门宴》中这些破绽的写法很像小说中的虚写，虚实结合才能使故事富有传奇魄力。

师：是的，司马迁重点叙述的事件，与人物的历史功过、性格特征、命运遭遇紧密相联，它不像叙事作品那样铺陈每个事件的经过和前因后果，而多用极简练的笔墨。在《史记》人物纪传中，作者对史料的剪裁安排，主要是为了让叙事更好地为写人服务。

可能正因为如此，项羽的悲剧才显得如此悲壮项羽的失败才更让人扼腕叹息，鸿门宴才成为千古一宴!〈史记〉的魅力，同学们在课余阅读《史记》中可以进一步去思考，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