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文本细读

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笔下的《穷人》，让人又同情又佩服。课文讲的是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渔夫和妻子桑娜主动收养已故邻居西蒙的两个孩子的故事，真实地反映了沙俄专制制度统治下的社会现实，表现了桑娜和渔夫勤劳、善良，宁可自己受苦也要帮助别人的美好品质。课文用朴实、准确的语言，恰如其分地表达了真情实感，读来使人深受感动。

读到课题的第一反应，这是一篇写人的文章。这就需要我们特别关注人物的两个方面：第一是人物所处的环境，这个环境包括自然环境，也包括社会环境；第二是人物自身的表现，这个表现包括他的语言、动作、外貌、神态以及他的心理活动等。课题叫“穷人”，但让人颇感奇怪的是，作者在行文中，却从未出现“穷”的字眼。可深入到字里行间，我们又会发现他们是穷得叮当响的。我们可以从“桑娜坐在火炉旁边补一张破帆”看出穷。要是不穷，可以换新帆，不用去补了呀。还有“这间渔家的小屋”整个的面貌也可以看出穷。如果不是穷，就这么一间小屋，怎么可以又做客厅，又做厨房，又做卧室，又做储藏室呢？如果不是穷，怎么能够一家七口全挤在一间小屋里呢？另外“丈夫清早驾着小船出海，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又能看出穷。这时候就是“古老的钟发哑地敲了十下，十一下……”甚至更晚的时候，渔夫是清早出海的，到深夜还没有回来，起早贪黑地干，那都是因为穷的缘故。最后我们从桑娜的丈夫“冒着寒冷和风暴出去打鱼”同样能看出穷。海上风大浪急，小船在风浪中出没，如果不是穷，谁愿意这样去冒险呢？再加上桑娜“自己也从早到晚地干活”。就这样拼死拼活地干了，可“还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孩子们没有鞋穿，不论冬夏都光着脚跑来跑去；吃的是黑面包，菜只有鱼。”如果教学时，我们由此入手，让学生充分地感受穷人的“穷”，在此基础上，再带领孩子们深入学习小说的其他细节，我想这会对丰满人物的形象大有帮助。

再看西蒙家——屋子里没有生炉子，又潮湿又阴冷。光从西蒙家的环境我们就能知道她生活的困难，再加上一个生病的寡妇要拉扯2个孩子长大，那又是多么不容易啊！我们可以从桑娜来到西蒙家时的三处“想”深切体会，那是的的确确的穷人啊！

尽管生活是那样地“穷”，但我觉得他们又是“不穷”的，因为他们有着高尚的品质，是精神上的“富翁”，所以小说会因此而更感人肺腑。收养孤儿，本来就是一件感人的事，而作者把收养孤儿这件事安排在一个孩子多、生活已经十分艰难的穷人桑娜家里，这就感人至深了。比如，课文第八小节，描写桑娜抱回孩子的那一刻，小小的一个“裹”的动作，一个不显眼的细节，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字眼。但正是这一“裹”，“裹”出这一位母亲对别人的孩子无距离的毫无保留的爱。另外一个“抱”更让我读出了桑娜的善良，这是毫不犹豫地“抱”，这更是义无返顾地“抱”。然后桑娜抱回两个孤儿以后，作者细致地描写了她紧张、担忧，甚至后悔的复杂心理活动。全文出现13个省略号，光第九段就有5个，它将桑娜当时的各种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记得在新课程培训的时候，胡老师解读这一课时说“第9小节到11小节是真正地把人当成人来写。”初听我们会觉得好奇怪，难道哪些文章不是把人当人写的吗？是的，这话说得很经典，用心品读，你就会发现这种复杂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写得多么真实啊。原本桑娜在祈求上帝开恩让丈夫平安回来，但此时此刻却害怕丈夫回来。而造成桑娜内心矛盾的客观原因，就是桑娜一家的生活十分艰难，而收养两个孤儿，无异于在极为沉重的生活压力上，再增加一个包袱。然而最后桑娜夫妇还是做出了收养孤儿的决定。作者在叙述这个故事时，没有拔高人物，而是植根于现实的土壤，真实地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桑娜夫妇没有说一句豪言壮语，然而他们那种善良、淳朴的美好心灵，就深深地感染着我们。我想，作者用“穷人”为题，正是用它来反衬桑娜、渔夫形象的高大、精神的高尚、灵魂的高贵。所以我们有时细读课题，也能读出味道来、读出神韵来。

西蒙一个伟大的母亲形象也深深地留在我们的脑海里。在她临死的时候，拿自己的衣服盖在他们身上，还用旧头巾包住他们的小脚。这一“盖”、一“包”同样包含着沉甸甸的母爱呀！这无私的爱不是穷人更可贵的地方吗？

另外，本文作者还特别运用了人物的对话、环境等描写，使我们读起文章来更真实可感。比如“屋外寒风呼啸，汹涌澎湃的海浪拍击着海岸，溅起一阵阵浪花。海上正起着风暴，外面又黑又冷，这间渔家的小屋里却温暖而舒适。地扫得干干净净，炉子里的火还没有熄，食具在搁板上闪闪发亮。”这样的环境描写同样值得我们细细关注，外面的大环境与家里的小环境形成对比，更体现了桑娜的勤劳。人物一出场就给我们留下如此美好的印象。还有后面渔夫的语言描写“恩，你看怎么办？得把他们抱来，同死人呆在一起怎么行！哦，我们，我们总能熬过去的！快去！别等他们醒来。”两个“我们”，一个“熬”，寥寥数语，将渔夫的善良、宁可自己受苦也要帮助别人的形象树立得恰到好处。最后的结尾更能引起我们无限的遐想。“桑娜拉开了帐子。”之后怎样呢？他们一家九口人今后的命运如何呢？我们可以挖掘此处的空白，让学生想像写话，学生一定会乐在其中。所有这一切，不能不说是作者的独具匠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