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语 周玉雪》阅读答案

张老汉坐在河中央，说是河，只是干涸的河床。这个季节，本应是河流湍急时。

张老汉摇了摇旅行壶，对着壶口饮了一小口水，不舍得一下喝完。看情形，寻找的路还长着呢，他要节省着喝水。

寻什么呢？张老汉看到当年的他，也是走在河床边寻找着。那时，河水很旺，清澈见底，奇石随处可见，只是一般的石头入不了他的法眼。张老汉想起那块荷花石。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大自然是那么神奇，连石头都有生命。色彩鲜明的红荷绿叶，被神奇地融化到石头里，就连水的纹路也清晰可辨。随着河面微波荡漾，荷花朵朵渐次开放，摇曳生姿，美不胜收。从此，他狂热地寻奇石卖奇石，不久就盖了洋楼娶了媳妇。乡亲们见状，一窝蜂地也放下锄头找奇石，将整个河道翻了又翻。村里的洋楼是盖了一栋又一栋，河流却细了又细。才一睁眼闭眼的工夫，一块像样的石头都找不到了。

“真的找不到石头了？”张老汉抹把脸，摇摇那水壶，还是不舍得喝。望着河道，除了泥沙还是泥沙，没有石头也没有河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努力往前伸展放松着。突然，他觉得脚底有异样，急忙翻身，跪在地上扒着泥沙。果真，眼前一白石，通体通透，只是石面散布的红渍鲜红如血。一滴汗珠悄然落到石面，血点慢慢洇开扩散，将汗水抹去，血团又还原成血点。张老汉将壶内的水全倒在石头上，血点连血点，一时，白石竟成了红石。张老汉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脱下汗衫，小心地将白石放在汗衫上，像抱孩子一样将石头抱在怀里。

一连几天，张老汉像中了邪，对着石头一个劲儿地看。看够了，就将石头放入盆中，还喃喃自语。儿子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瞅着石头打着主意。果然，奇石的消息不胫而走，经过神奇的渲染，石头的价钱是越提越高。张老汉却不为所动。儿子就磨破嘴皮地劝他：“守着石头能当饭吗？这么高的价钱你都不卖，你还真想让石头陪你入棺啊？河干了这么久，我们不能干死在这儿。等我们把石头卖个好价钱，也到城里去吃香的喝辣的。只要有钱，到处都是家！”

张老汉答非所问：“你听到石头在说话吗？”

儿子盯着石头，却什么也听不到，只一再逼他卖石头。

张老汉怕儿子把石头给偷卖了，就对儿子说：“要卖石头也行，你去把买主们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儿子大喜，将买主们聚在一起，更能拍卖出好价钱呢。姜还是老的辣啊！

寂静的村庄变得空前热闹。买家们个个摩拳擦掌，志在必得。面对多年的买卖伙伴，张老汉老泪纵横：“我找了一辈子石头，觉得自己是最爱石头的，可现在想想，我是爱石头吗？石头爷石头爹甚至石头孙子都被我拿去换了钱，它们的老窝被我翻了又翻，直翻得断了河脉，我还要去找什么陪棺石……”

说着，张老汉将石头浸入水中，瞬间，白石成了血石，鲜血不断往外渗，顷刻间水就成了血水。全场一阵阵惊呼。

“你们看，这哪是什么奇石，这是石头在流血啊……你们听！你们仔细听听，石头在骂我呢……你们听不到？是你们不想听！如果没有我，它们都还在河神的怀里灵性十足着……我是个罪人啊！可你们都是我的帮凶，我们是一群取石头性命的凶手！”

张老汉捧出还在滴血的血石，手指不停地在石面摩挲，目光变得温柔：“我说得对吗？你是这么个意思吧？我对不起你，我这就走。有你来送我，我很知足。”说完，张老汉举起血石狠命地朝自己头顶砸去。

张老汉倒下了，手却死死抓住石头不放。再看那血石，虽然还是湿漉漉的，却血色全无，一褐色寻常石头而已。 (有删改)

6．小说开头写现在“河床”“干涸”与当年“河水很旺”，有什么作用？(4分)

答案　①现在“河床”“干涸”与当年“河水很旺”形成对比，突出了人类为了个人利益大肆挖掘河道以致出现江河断流的情况。②为下文写张老汉的忏悔埋下伏笔。

解析　作用题一般可从内容与结构两个方面作答，此题就是如此。内容方面，要考虑其使用了哪些手法，表现了什么内容。结构方面，主要是看其与前后文之间存在着何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