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感知 细读语言 美梦永存 ——《蔚蓝的王国》课堂实录

教学说明

《蔚蓝的王国》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创作的著名的散文诗。文章想象丰富奇特，语言经典优美，感情真挚热烈，表现了一位热爱生活的老人对于青春、幸福、光明、自由的永恒的追求。

本文教学设计成两个学时。第一学时：了解作者及创作背景，借助听说写读的训练，从结构上整体感知文章，产生初步的阅读体验。第二学时：从内容上再作整体感知，然后深入文本，细读语言，用心品味文章“内中的精妙”。本实录展示的是第二学时的内容。

教学目标：营造沉浸式学习氛围，品味散文诗生动优美的语言，感受青春、幸福的爱的世界。同时，继续培养使用读书卡进行深入阅读的好习惯。

课堂现场

一、触摸老人年轻的心灵

师：同学们，这节课我们继续学习俄国伟大作家屠格涅夫的散文诗《蔚蓝的王国》。本文是作家年老时的作品。他老了，但是，他依然拥有一颗年轻的心。请你们自由朗读材料《老人》，然后说一说，材料中哪些语句可以让我们触摸到老人依然年轻的心灵。

（过程略。）

二、整体感知蔚蓝的王国

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几乎站在了生命的终点上，但他依然展现出生命的翠绿。那么，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老人心中那个“闪现出它那芳香的”、“闪现出春之爱抚与活力”的世界吧。

请打开课本，听老师将课文朗读一遍。在倾听作者的心声时，请思考以下问题：作者在文中写了哪些梦中之人？描绘了哪些梦中之景？表达了怎样的梦中之情？

（配乐朗诵毕，学生鼓掌，回答老师的提问，老师依次板书以下内容：

梦中之人：“我”、伙伴、她。

梦中之景：海洋、小船、花、鸟、仙岛……

梦中之情：热爱蔚蓝、光明、青春、幸福……之情。）

（学生朗读第一自然段。）

师：同学们，上节课，我们从结构方面对课文进行了梳理。刚才，我们又从内容角度进行了概括。一起回顾一下，作者写了“我”和伙伴们在美丽神奇的大海上自由、快乐地遨游，表达了对光明、青春、自由、幸福生活的热爱与向往之情。

三、走进王国的深处

师：同学们非常了不起，我们通过对问题的思考，在短短的时间内把握了作品的主要内容，懂得了本文情景交融的写法。但是，老师要告诉同学们，仅使用这些关键词，是不足以表现作者深邃的思想和热烈的情感的，当然也无法丰富地表达我们的阅读体验。我们还得走进字里行间。

请看屏幕，人们对屠格涅夫的散文诗有着这样的评价，请一名同学大声朗读一下。

生（读）：“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像是散文与诗熔炼成的合金，结实、厚重，内涵丰富，又像压缩了的弹簧，具有浓厚的激情和内在的力度。如果把这些抒情小品匆匆忙忙浏览一遍，那是不容易体会内中的精妙的。”

师：是啊，屠格涅夫在将他的的散文诗寄往《欧洲导报》发表时，曾在序言中希望读者们不要一下子将他的作品浏览完毕，而建议要“今天一篇、明天一篇”慢慢地细读。那么，我们就遵照作家的嘱咐，细细地去品读课文吧。

（课件出示读书卡样子。）

师：老师给同学们设计了读书卡，请同学们从文中选择阅读印象最深刻的或你认为写得最好的语句，结合文本，发挥你丰富的联想与想象，用心体验，用情解读，对作品语言作一番赏析，也可以提出问题。注意，你可以采用的方法有：抓住精彩词语、分析修辞手法、解读特殊句式、留意文本结构等，时间为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一起分享学习成果。

（学生自主完成语言赏析与解读，教师巡视、指点，然后各小组交流。）

师：下面，让我们一起交流学习，哪位同学先发言，发言时请先朗读你寻找的语句。

生：我找的句子是：“我们几个人坐在一条精美华丽的小船上。白色的风帆鼓了起来，宛似天鹅的胸膛，帆的上面挂着几面随风轻扬的小旗。”我觉得这句话中描写像天鹅胸膛的风帆，表达了作者快乐的心情，即像年轻人一样快乐、幸福。句子用了比喻的手法。“随风轻扬”也写出了作者当时的心情，像风帆一样自由自在。

师：何羿同学说这句话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写出了作者自由自在的快乐的心灵。你能够将这种感受读出来吗？

（生读，读得很好。）

师：让我们一起读一下，共同体会作者表达的情感。

（生齐读后，两位学生也阐述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

生：我找的语句是：“并不是风在推动它前进；驾驶它的是我们自己无忧无虑的心灵——我们心中稍一动念，想到哪里去，小船就飘到哪里去，它像是有生命的东西，完全听从我们使唤。”作者用了拟人的手法，写出“我”的心灵充分地自由，不受约束，任意地遨游于自己的想象空间，让读者感受到了这蔚蓝的王国是充分自由的。

师：也想请你朗读一下语段，能不能读出自由的感受来？

（学生读。）

师：很好，比第一遍读得好多了，注意了节奏的舒缓，并表现了自由欢快的感情色彩。

生：我还要提一个问题：小船在海上“漂流”应该用三点水的“漂”，课文中为什么要用风字旁的“飘”呢？

师：哦，问题提得很有水平。为什么要用风字旁的“飘”呢？老师很想听听同学的意见。

生：我认为用风字旁的“飘”更能体现出人们的随心所欲，换成三点水的“漂”不能很好地表现出这一点。风字旁的“飘”体现出在整个空间中的随心所欲。

师：哦，自由度更大。有没有其他的看法呢？

生：我觉得“飘”字表现出小船在微波中飘荡时轻盈的姿态，同时也更好地表现作者心中的愉快心情。

师：不错，文中的“飘”字可以更好地表现出小船在海上的自由、轻盈，不受任何限制，将自由快乐写到了极致。感谢两位同学。好，我们继续交流。

生：“况且，我也没有对他们多加注意。——我只看到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的海，海面上闪烁着金鳞似的细浪，头顶上是同样无边无际的、同样蔚蓝的海——在那儿，和煦的太阳愉悦地露着笑脸。”我认为大海在作者的笔下仿佛是一位公主，美丽、端庄、宁静，句子把天也比作海，写出了海天一色的美丽景象，更写出了作者对大海的热爱与赞美。这里还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把太阳写得温暖、慈爱，仿佛太阳就在我们的身边。

师：这位同学注意了大海，宁静美丽的大海，同时注意了天空，和太阳一起带给我们温暖、亲切的感受。有同学需要补充吗？

生：我认为这句话多处使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生动形象地表现出大海的蔚蓝、活力与生机，显得十分可爱、和谐，句子通过景物描写表现了作者心中对于蔚蓝、光明、快乐、幸福的向往之情。

师：几位同学陶醉在美丽可爱的海面上。记得上节课，有同学提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伙伴是些什么人却没有对他们多加注意。在“我”的心中，其实并不在乎伙伴叫什么名字，在乎的应该是“我”和大家一起沉浸在快乐的王国里。我们朗读时要将这种情感表现出来。准备好了，一、二。

（学生深情齐读。）

师：在这样美丽宁静的环境中，我们欢笑，我们吟诗，我们与天空一起酬唱。

生：我找的句子是“随同花儿和鸟儿一起飘来一阵甜滋滋的声音……”

（分析略。）

生：我想赏析的语句是：“我们有时发出愉快的笑声，仿佛天堂里神仙的笑声。”作者其实并非在天堂，他之所以要说仿佛在天堂，是因为天堂在人们心中是美好的，是无忧无虑的，从中可以读出作者对大海的赞美与向往，大海在作者心目中如天堂般美好。

师：大海成为作者心中的追求，成为美好的象征，就像天堂一样。让我们注意一下，文章在后面再次写到了天堂，我们一起读这段话——

（课件出示语段，学生齐读）

“她，我们每一个人都爱着的那个人，她就在这儿……虽然看不见，但近在咫尺。不消片刻，她的眼睛就会闪出亮光，她的脸上就会现出笑容……她的手就会拉着你的手——拉着你一起进入永不衰败的天堂！”

师：“我”进入了——天堂，“我”获得了永恒。那个“她”指谁？

生：我觉得“她”指爱之神、海之神，是作者心中的爱神。

师：你能将这爱之神、海之神再作一下解释吗？

生：……

师：请同学们想一想，“我们”每一个人都爱着的是什么？

生：“我们”都爱着自由、幸福与欢乐。

师：老师对这段话也作了解读，想与同学们交流一下。

（屏幕出示老师的赏析文字，并由老师读出：

“我们每一个人”共同爱着的是“蔚蓝、光明、青春、幸福”。她，就是“近在咫尺”的幸福、自由、快乐、青春的化身，“虽然看不见”，但完全能够感受到。作者借助梦幻手段表达了对心中永恒的快乐王国的憧憬，展现了作者充满爱心的内心世界。

作者啊，进入了“永不衰败的天堂”。）

师：同学们，刚才，我们对作品语言进行了解读，相信对文章会有更深的理解。那么，就让我们一同走进“录音棚”，用合适的节奏、重音、语调，齐声朗读最后三段吧。

（课件演示“走进录音棚”，配乐，师生齐读课文最后三个自然段。）

四、对比拓展 结束本课

师：同学们，本节课，我们获得了非常美好的阅读感受，我们得感谢屠格涅夫，我们也得感谢伟大的翻译家。当然，对于同一部作品，不同的翻译家会写出不同的译文。

其中的一句：“我们几个人乘着一叶装饰华丽的小舟。一张白帆像鹅的胸脯，飘扬在随风招展的桅头旗下边。”课文是这样写的：“我们几个人坐在一条精美华丽的小船上。白色的风帆鼓了起来，宛似天鹅的胸膛，帆的上面挂着几面随风轻扬的小旗。”

将两句作一比较，如“鹅”与“天鹅”，“胸脯”与“胸膛”，都给人以不同的阅读感受。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是，从语言方面将两个版本的文章进行一下比较。老师告诉大家，多作语言方面的比较与分析，对于学习语文是大有裨益的。

师：同学们，今天这节课，我们一起走进了“蔚蓝的王国”。屠格涅夫心中有个好梦，我们每一个人心中也会有好梦。在结束本课学习的时候，老师送给大家一首小诗，祝愿同学们美梦成真！

众说纷纭

课内外结合，凸现大语文观。“教材无非是一个例子。”的确，得法于课内，得益于课外，语文素养才能提高。本课教学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一上课，教师就让学生阅读课外资料《老人》。这样设计，看似平常，其实为学习课文做了很好的铺垫：背景的介绍、情境的创设、感情的激发等。接着，学习课文，教法学法清晰，教师指导恰到好处，学生主体充分发挥，让我们感受到师生智慧的闪现，激情的勃发，诗意的表达。最后，教师引导学生体悟不同译本的句段，更是在于引导学生课后再进一步学习语文。如此教学，凸现大语文观，使学生真正步入了学习语言文字的殿堂！

沈老师正确处理了文本的价值取向与学生个体独特体验之间的辩证关系。他用的什么策略呢？一、引导学生走进文本，让学生认真读书，养成认真读书的好习惯；二、积极组织学生进行多向对话，畅谈个体感悟，让学生在交流中学会了倾听，学会了接纳，学会了提升自己的认识；三、借助文本自身，将学生引导到正确的价值观、积极的情感态度和高尚的审美情趣上来。课堂的成功，一言以蔽之，便是：教师把握了语文教育的宗旨，遵循了语文教育的规律，于是，实践起来就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把课堂还给学生，这是简单语文的真谛。

这堂课的设计突出的是引导学生反复诵读和自主探究：在诵读中理解内容，在诵读中体验内涵，在诵读中感悟情感；在自主探究中强化对文章的理解并成为课堂学习的主人。整堂课，看不出教师刻意的设计，却展示出了教师巧妙的引导，展现出了教师的教学智慧：教师用自己诗一样的语言激起了学生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学生的生命个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课堂真正成了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学生与文本之间的一种精神上的相遇。

沈老师的课堂书声琅琅，不论是老师精彩的配乐朗读，还是指名学生有感情地阅读或是全体齐声朗读，都为学生理解作品、学习语言提供了丰厚的基础，也因此才有后面水到渠成的精彩解读。老师提示学生从不同角度（精彩词语、修辞手法、特殊句式、文本结构等）进行解读赏析，既给学生个性解读文本的空间，又能凸显生本交流、师生交流中的灵性。自然就让学生在读中品、品中赏、赏中悦、悦中得，真不失一堂精彩实用的语文课。

课堂中采用了多次齐读的方式，个人觉得不妥。我总觉得，让孩子们齐读更多的是读给听课者听的，或者说是读给教师听的。从学生的角度讲，他们齐读时很难体会到文章中的精彩，更不利于个人感悟的发挥，因而，让孩子齐读一定要慎而又慎。就这节课而言，我觉得让学生齐读不利于感受到屠格涅夫的那种自由自在的心境，采取自由读或是小声读的形式更好些。

从教学流程看，这堂课先让学生阅读材料文本《老人》，然后在讨论中切入本文的主题，领会作者的“梦中之情”，再让学生深刻体味本文优美的语言。在这一过程中，没有机械、繁琐地逐一讲解，而是充分地让学生自主发现、讨论，大胆想像、质疑，鼓励有创见性的想法。课堂上，老师帮助学生运用读、想、议、说的方式，让学生对语言有真切的体味。另外，教师设计读书卡，精心指导学生欣赏语言的方法等，对养成学生学习语文的良好习惯有较大的帮助。总之，本节课充分贯彻新的教学理念，注重培养学生自主、探究、创新的精神，可操作性强。

通常的习惯性思维是欲要“矫枉”必得“过正”。于是在口诛笔伐“满堂灌”的今日，一个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万能问题”——“你最喜欢这篇课文的哪句话，为什么？”应运而生。《蔚蓝的王国》一文的执教者也未能脱俗，他将“请同学们从文中选择阅读印象最深刻的或你认为写的最好的语句，结合文本，……对作品语言作一番赏析……”作为贯穿大半堂课的主问题。其间虽偶有“小船在海上‘漂流’应该用三点水的“漂”，课文中为什么要用风字旁的‘飘’呢？”之类的零星火花串起，但大部分学生的“对话”仅仅是脚踩西瓜皮行为——表面上看起来热热闹闹的交谈其实只在一个肤浅的水平上滑行；而教师则成了隔岸观火者——学生烧到哪里是哪里。所以客观地说，很多公开课出彩是偶然的——个别学生的“学习机智”救了场；不出精彩是必然的，教师的“不作为引导”砸了场。

这是一堂由于老师的急躁而导致肤浅的课。虽然课堂上有一些亮点，比如学生发现了“漂”和“飘”的使用的不同，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但是总体上来说，这堂课对学生主体的尊重仍然不足，从而导致了欣赏和解读的肤浅化。

首先，教师在上课伊始出示比较阅读文本《老人》，并设置了一个思考题：材料中哪些语句可以让我们触摸到老人依然年轻的心灵？

我认为这是对学生思维的预定：这堂课，你必须回答作者的心是年轻的，是充满梦想的，才能符合老师的要求。而这种预定，很可能就是学生独立思维丧失的开始。《老人》的意图是否是为了表现“依然年轻的心灵”，我认为这个问题是值得商榷的。文本中多次提到的“往昔”“内心”“回忆”等词语为什么就被我们的老师有意地忽视了？对文章最后一句黯然神伤的劝告“可别朝前看，可怜的老人”为什么我们的老师也是视而不见？

其次，老师在课堂开始不久出示了旁人对屠格涅夫的作品的评价，我以为也是欠妥的。真正的解读，是读者将作品与自己的生命感悟联系起来，将自己融入作品，读出作者，读出自己的过程。但是，老师的急功近利将这一切本不可缺少的环节全部抹煞了。在老师的要求下，学生只需要做一件事：找出文本中好的句子，来印证前人的观点。而这个观点其实是不需要印证的。

阅读应该是学生和作者、学生和老师、学生和学生的思维、观点、立场的冲击和碰撞，一堂好的解读课应该是开放的、多元的，而不是教师预设的、规定的。没有思维的碰撞，就没有价值观的提升，也就谈不上学生从文本中有所获得。

屠格涅夫这篇散文诗非常短小，但是其内涵却是十分丰富的。任何不做深入思考、精细研究之后做出的解读，几乎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入肤浅和庸俗化、口号化的死胡同。正如我们看到的一样，课堂上学生有一定的积极思维，但是由于老师事先已经将学生的思维限制在了“老人对自由、幸福与快乐的追求”的狭窄范围之内，因此，学生只是在戴着老师发下的刑具跳舞，跳得再好，也只局限在那个小小的圈子之内。

从这个文本中，有人可能可以看见作者心灵的年轻，而有人可以看见岁月无情流逝的无奈；有人可以看见作者对美的追求，有人可能也会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些美丽其实也只是作者的梦境，作者以前、现在、以后都无法实现；乐观主义者可以看见像天鹅胸脯的白帆，悲剧家可以看到“在梦中看到”的“蔚蓝王国”背后隐藏的深深的悲哀和宿命的悲剧……

于是，假如老师不在课前给学生这么多的暗示，而是不露痕迹地引导学生进行多元解读，最后再将别人对屠格涅夫作品的评价出示出来，真正体现出屠格涅夫作品“要细读”的特点，整堂课岂不水到渠成，了无雕琢？

多元解读并非取消老师的解读，但是老师的解读不能取代学生的解读，更不能对学生的解读进行暗示甚至规定。从某种意义上说，后面一种做法，比前者危害性更大，因为前者只是让学生隐藏自己的观点，而后者却是让学生迎合老师的观点，要不闭嘴，要不撒谎。这，决不是我们教育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