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鸡蛋中挑挑刺———对《荷塘月色》中一个句子的理解

多年来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总为其中点点荷花，田田荷叶，缕缕清香，溶溶月色所感染，觉得素淡朦胧之景无过于此了，景中所蕴淡淡愁怀也无过于此了。每读一次都有不同感悟。到现在应该可以说其中文字已烂熟于心。

记得熟了，整体上理解也似乎清楚，于是就一句一句咀嚼，愈咀嚼愈感到有余味，也愈感到文章的美妙。

但有一个句子总觉得自己至今还会读懂。试摘取原文如下：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我在想，其中句子“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是什么意思？是什么“不行的”？从内容上理解，应该是指“采莲”不行（或者是“莲子”不行，因为“莲子”和“怜子”谐音）。只是中间隔了一个句子“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感觉不是很好。我又试着这样去理解：让“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对应曲中“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对应曲中“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后部分说得通（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怜子情如水是不行的），但前部分还是不好理解。

再分析句子“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其中“若”，应是“倘若”“假如”义，那么这是一个假设关系的句子。假设关系后面正句的关联词有时可以省略，但既是假设关系，前面偏句提出一种假设，后面正句则说明结果。“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是一种客观存在，不存在由假设成立而得出结果之意，今晚若无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应该是“过人头”的。

再回过头分析，还是发现“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这个句子不妥，总觉得小有毛病，不好理解。倒觉得不如删去“若有采莲人”几个字，改成“今晚上，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样，让它们和曲中句子对应（即“今晚上，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对应“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对应“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理解，意思倒还贯通些。